资本的涌入改变了民宿业原有的节奏
得到资本加持的品牌开始快速扩张
这个追求 “小而美”的行业
如何在标准化、连锁化的改造中生存?
这两年,民宿成为风口,吸引各路人才进场。2017年下半年,多家地方卫视不约而同地推出了《亲爱的客栈》《青春旅社》《三个院子》等多档以经营民宿为主题的综艺节目,民宿业的火爆可见一斑。这个正在快速增长的新兴产业一直以个人和家庭经营的形态为主,但资本的进入已经在悄悄改变行业格局。
生活方式众筹平台「开始吧」就凭借民宿众筹,成为国内领先的众筹平台。2016-2017年一年多时间,有近400个民宿项目在开始吧上线,95%项目众筹成功,总认筹额超过15亿元,实际认筹额达到10亿元,平均每家民宿拿到约250万元。
在消费升级的带动下,民宿行业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完成了从“农家乐”到“精品酒店”的蜕变。一些优质的民宿品牌开始得到资本的青睐。去年3月底,青普旅游投资2.68亿元,成为精品民宿领军品牌“花间堂”的控股股东。此外,松赞、千里走单骑、大乐之野等知名民宿品牌,均通过众筹方式完成了多笔融资,融资总额从千万至上亿元不等。
在资本的支持下,这些发展较好的民宿品牌开始加大了扩张步伐。一方面,部分民宿由一到两家的规模开始向“连锁”扩张。另一方面,在获得资金后,新建民宿客栈的硬件逐步升级,市场定位开始走向中高端。
与此同时,民宿业的竞争也在资本的刺激下愈发激烈,两极分化开始显现。得到资本加持的品牌高歌猛进,但对于个体经营者来说,这个行业的门槛在不断提高,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赚钱了。由于经营不善,很多民宿“小业主”不得不黯然离场。这背后,民宿行业正在经历升级和淘汰并存的局面。
与此同时,对于逐利的资本与“慢生意”民宿相结合的质疑声,也在不断增多。从诞生之日起便以“小而美”著称的民宿,最大的魅力即在于其主人的情怀和鲜明的个人风格。资本的进入会使这些民宿的原始特征消失殆尽吗?在资本大潮的裹挟下,单个的小民宿主能否继续生存,并且依然美好地生存下去?
2017年10月1日,国家旅游局发布的首个民宿行业标准《旅游民宿基本要求与评价》(下称“国标”)开始实施。“国标”首次以官方口吻阐释了对民宿的定义——利用当地闲置资源,民宿主人参与接待,为游客提供体验当地自然、文化与生产生活方式的小型住宿设施。
然而,这种“小型住宿设施”已经有了过剩的风险。根据中国饭店协会发布的统计,截至2016年底,国内民宿客栈数量达到53852家,比前一年增长了1.12万家。其中,云南、浙江两地的客栈数量均在5000家以上,北京客栈数量超过4000家,广东、四川客栈数量在3000家以上。
在膨胀的数量背后,据统计,截至去年底,民宿客栈的整体入住率降至50%以下。丽江、大理、莫干山等民宿扎堆的地区,竞争就更为激烈。
“丽江的客栈一大半都不赚钱。”在云南丽江参与客栈经营的刘伟说,他工作过的一家客栈,2015年开业之初,连转让费带重新装修的投资在200万元以上。如今,这家客栈生意凋敝,整体转手出去预计只能收回100万元。
与此相似的客栈不在少数。在丽江,古城内的客栈每个月都有不少挂出转让。即便如此,要顺利转出也并不容易。消费者对客栈硬件的要求正在升级,新开客栈的平均单房成本已经在20万元以上。相比之下,在西安、成都等二线城市新建一家精品酒店的单房投入约为10万元,仅为客栈的一半。
按照民宿行业的经验,客房数量在20间以上,在经营上才会更加游刃有余。丽江的民宿客栈普遍客房数量在8间-15间,对于本地小业主而言,较小的规模以及资金的缺乏,限制了本地民宿的发展。
设施达不到要求的客栈,往往由于口碑难以提升、同质化竞争严重而入住率长期低迷。同时,高企的投资门槛已吓退了很多“小业主”。按照“国标”,民宿经营者必须取得当地政府的相关证照,满足公安机关治安消防要求。同时客房床单、被套、枕套、毛巾等用品要做到每客必换。
此外,“国标”针对民宿的生活饮用水、污水排放、餐饮和住宿卫生等约13个方面首次设置了标准。在业内人士看来,对于大量小本经营的民宿客栈而言,如果不能满足“国标”的要求,退出已经在所难免。
“以前消费者会因为民宿的文化特色,而去包容硬件、服务等方面的缺点。”花间堂创始人之一张蓓称,“但大家都有‘文化’了,消费者开始挑剔,民宿需要升级。”
随着成本的不断提高和不断增长的升级需求,许多个人经营的民宿也开始“找钱”了。除了引入风投资本外,“众筹”成为很多民宿的选择。西坡、松赞、千里走单骑、大乐之野等民宿均选择“众筹”。
“莫干山民宿大乐之野的单房投入成本达到50万元。”民宿行业资深人士俞昌斌表示,除了房间本身的装修和设计支出外,咖啡厅、厨房、客厅、露台等公共区域的布置花费巨大,是导致成本高的重要原因。然而,这种投入并不是没有效果的,“大乐之野的入住率在75%以上,房费在1200元左右”。然而,硬件的升级只是资本改造民宿的第一步,非标的民宿开始试水“标准化”,获得资本青睐的民宿开始向“连锁”扩张。
西坡在2009年开始创建,是最早进入莫干山地区的民宿之一。2013年时,这家客栈还与莫干山的大多数同行一样,采用“家庭作坊”式的管理。2013年,正逢全国各地的民宿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,其中,莫干山当地的竞争尤为激烈。根据当地政府统计,辖区民宿客栈数量已经超过800家。民宿的集中,成为了当地独特的旅游资源。但由于简单模仿、民宿扎堆投入,当地民宿的发展开始出现“瓶颈”,价格竞赛、恶性竞争的趋势开始出现。
那一年开始,西坡开始了“标准化”的尝试——引入职业经理人团队,将家庭作坊式的管理方式转为公司运营。他们提出的概念叫‘正规不正式’。”民宿的外观设计、开发建造都可以实现标准化,此外,更为重要的是运营环节的标准化,“财务、厨房、客房等管理,都可以参考大型酒店的形式,建立统一的后台管理”。
此外,民宿活动中心、预定中心、管家服务等内容,构成“非标”管理的核心。其中,管家是民宿保持“人情味”最重要的特色,按照要求,管家应该满足客人的一切需要。在有25间房的莫干山客栈,西坡共配备了14名管家。
由于公司化改造的成功,西坡的经营获得了股东的肯定。2017年一季度,西坡在杭州千岛湖地区的分店开业,这是西坡第一次试水“连锁”。相较于西坡在莫干山27间客房的规模,千岛湖店拥有40间客房,大多仍是在当地乡村老房子的基础上改造。西坡千岛湖店的投资规模高达4000万到5000万元。其中,除了园林景观外,面包房、咖啡厅、泳池、儿童乐园的建设,以及露天电影、烧烤设施的投入,都花费了巨大成本。
千岛湖店节假日房价能到1600元到1.1万元之间,平日房价大约是节假日的60%。即便如此,在国庆期间,千岛湖店的客房仍需要提前一个月以上预定。基于成功经验,西坡在宁夏的民宿将在2018年开业,目前已开始了在泰国清迈等地的选址。
不只是西坡,已经有不少声名在外的民宿品牌走上了多地化、连锁化的道路。按照宛若故里的计划,将在全国开业12个精品客栈。大乐之野、千里走单骑、瓦当瓦舍、松赞等民宿品牌也纷纷开始扩张。
总体看,连锁化民宿客栈体系的建立,在日耗、布草集采方面会有明显优势,开店的成本会大大降低;同时,连锁化经营还会将住客、会员、民宿主等的多方面资源实现共享。资本正沿着民宿客栈整个产业链布局。从管理人员素质的培养提升,服务外包的规模化运营,到乡村文化创意产业与民宿的结合,都有资本的渗透。
实际上,资本与民宿的结合,也并非水到渠成。在一些投资者看来,民宿盈利模式过于单一、投资过重,且在很多民宿中,单店的成功往往很难复制。
以西坡为例,虽然开发了诸多活动项目,但在西坡的收入中,客房收入仍然占据了60%到65%,餐饮收入占据20%到25%,而作为民宿特色的组织各类活动的收入仅占到5%到10%。
一位民宿品牌的中层管理人员透露,民宿活动收入、餐饮的实际利润很低。“举办烧烤派对、手工课、露天电影这些活动需要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,很难标准化,不能真正赚到钱。” 作为民宿来说,“文化”和“情怀”的标签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变现方式。
此外,投资者也担心民宿过长的回报周期。对于酒店投资来说,最理想的状态是能够18个月到3年收回成本,民宿很难达到。酒店平均5年就需要进行大规模的翻修,对于投资较大的民宿来说,收回成本就需要5年以上。另一方面,很多民宿的主人本身就是某一领域的KOL,自带很多粉丝,这种模式很难复制。资本方青睐的运营数据不错同时有可规模化复制模式的民宿品牌,目前在市场上仍然是稀缺的。
除了资本的质疑以外,民宿经营者对于机构资本的进入也怀有一定疑虑。在部分民宿经营者看来,资本在进入民宿的过程中往往显得“逐利”和“短视”,这对于民宿来说不是好事。
“借助资本的力量,花间堂的店面快速铺开,但对民宿所强调的‘家’的感觉,是有稀释的。”张蓓坦言,这是一把双刃剑。
很多精品民宿的拥有者都是设计师,或已经通过其他领域有所积累。他们“小而美”的乡间理想,往往与资本并不投缘。很多民宿融到钱以后都放着不知道怎么用。民宿是一门“慢生意”,无法在短期内快速扩张。从现在机构投资者参与的情况来看,资方与民宿经营者配合十分完美的案例,目前还没有出现。
稿件来源:财经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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